我所知道的李希哲將軍

作者/楊默寧

一、求學巧遇神相士 事實證明非奇談

反共英雄李希哲將軍在少年求學時,曾有過被相士主動請求看相的奇遇,談起來多少有點傳奇性,看相本來就是自願出自內心的請求行為,同時還要付看相費,而李將軍不但不是自願主動去請求相士看相,而是相士請求他看相、有誰相信,世間就有這樣的奇事,想知道這有趣的事嗎?讓筆者慢慢道來。

這個故事是李將軍在民國升年初冬的時候,當我們這支反共部隊撤退到卡瓦山區第一站塔亭,因為受到塔亭王子熱情接待,李將軍內心高興之餘,親口對我們隨行人員暢談,已埋藏在他心底數十年,身歷其境的往事,從他嚴肅的表情、慎重的口吻,不難看出故事的神秘性,他說:「看相事至今沒有第二個人知道,因為我從來就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,任何人都知道,江湖相士所說的話,多為奉承顧客、討好顧客、讓顧客聽了感到舒舒服服,那裡認真得這麼多,如今回憶起來,事實證明,句句屬實,沒有虛言,確實是一位了不起的神相士」。

話得從頭說起,我少年時,曾在普洱念書,詳細時間已記不清楚,那一年的寒假期滿返校註冊的時候,在高升客棧遇見了一位江湖相士,頭戴氈帽、身著長衫、腰帶、布衫布鞋、瘦高的個子,年約六十上下,一看就知道他是一位跑碼頭的江湖人士,當我獨自走出客棧,準備早餐時,發現我的背後有腳步聲跟在我後面,出了客棧、正想回頭看時,他已與我並肩而行,同時先開口向我搭話:

「小弟,你是外地來此上學的?」

「是!」

「那個縣?」

「景谷。」

「我想幫你看看相,如何?」

「看送可以,收費免談!」

說著說著,兩個人不約而同就在客棧門口木長櫈子上坐下,當時我的心情很緊張,事情的發生很偶然,也不知要如何應對才好,暗暗在想,他到底在打我什麼主意,或者是以看相來騙取我的學費,心在想,眼睛在往四處看,必要時就祇好呼救,可笑,始終是涉世未深的小孩行為,終於想到應變方法,說得動聽,給點小費,說得不入耳,講幾句俏皮話、打趣打趣他,我裝出滿不在乎的樣子,讓他仔細地看吧!約三分鐘後,他面帶笑容、很得意的樣子對我說:

「沒有看錯!真是好相,五官端正、品貌不凡、耳厚如佛、富福雙全、富源在地不在天,運轉時,富之始,福隨而至、祿則隨機競取。」

無憑無據,好動聽的江湖話,不管是真是假,不僅解開了我看相前胡思亂想的結,而且我內心也增加了不少的喜悅感,表面仍裝出不以為然的姿態,順手在褲包裡摸了一個銀元遞給他並說:

「先生,拿去喝茶!」

「小弟,你留作繳學費吧!我看相有個原則,不得善終的相不收費,命相特殊不收費。我請你看相的動機是你昨晚當你進入高升客棧走過我身傍時,一眼看出你的氣質不凡,所以今天一早就在等你,好在你不讓我失望,我看相四十餘年從未看到富、福雙全之相,我還要提醒你富源在地不在天,好自為之。」

過了兩天,註完冊再回到客棧時,相士的踪影已不知去向。總之,我祇把看相的事當作江湖話,時間久了,也就慢慢地忘記了。

人生成長的過程可分為童年、少年、青年、壯年、老年五個時期。十年後,我已是立足社會的壯年,事業雖然未成,但在處人做事的經驗已學到不少,有一天,無意間,我找出了我求學時代的日記,從頭翻起,希望在點點滴滴稚氣未乾的日記中,找到一些值得回憶的往事,忽然翻到了巧遇相士請求看相所說的那段話,「五官端正………富源在地不在天」。而當時的情景歷歷出現在我的眼前,重復重復的讀了好幾次,並且個人自言自語的說,天財棄掉、地財挖金礦銀礦?究竟在那裡?哦的一聲,有如惡夢初醒、鹽礦也是埋藏在地下。相傳鳳崗的山谷裡、埋藏了豐富鹽礦,多少年來都有人在說,祇是沒有肯冒險的人去開採,也有人對我說,我的祖父、我的父親曾盲目的試過,因為得不到開採方法及足夠的資金,知難而退,富源在地不在天,判斷中就是指鹽礦而言。

自此後,啓發我開護礦的決心,經多次成敗評估與檢討,暗地戡探山谷,選擇目標,做了一份完整的計劃,籌措資金,不顧家人及親友的反對冒險一試,就這樣開發鹽礦一舉成功,從此帶來了財富。證明了相士所說「運轉時富之始」。

思普區剿匪指揮官任內、蒙上級器重,被推荐擔任中英戡界委員會護衛大隊長,隨委員們到未定界卡瓦山區戡界、進入山區之時,戡界工作進行緩慢、非常困難,到處受到阻碍,由於受到原始森林、高山峻嶺懸崖峭壁、崎嶇羊腸小道的地形限制,最主要的原因卡瓦山各種族對政府不合作,惟恐戡界會散失種族所有權利,不但所有道路不讓通過,尤其是靠近村寨附近、構築了若干點,祇要土槍一響,人就要倒地,為了確保戡界工作的順利及人員的安全,不得不以火力來壓制,每經地形險要之處,先以機關槍掃射,直到沒有回音,戡界官員才隨跟進,憑著優異的裝備。高壓火網,雖然野蠻頑強、怕死乃是人之天性,戰無不勝、攻無不克,一一過關,正當卡瓦山全部征服在望之際,忽傳戡界事協調發生歧見,中途而停,而我個人竟得到意外的收獲,在這次的機會裡,造成了卡瓦山有史以來的震撼、從那個時候起「兆發猛窩」的聲譽紅遍了整個卡瓦山。(兆發猛窩是漢族景谷大官的意思)播下了今日避身的種子,否則今日所到之處,那裡能享有王子出寨迎客,待如貴賓的禮儀,再說自我部撤退以來,遭遇戰連連、危機四伏,那一次的戰役不是先危而得安,有險而化吉,故然是指揮智慧的運用,無形中也不排除命相中註定「福」字的實證。

鹽,是人們在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調味品,沒有它人們的健康會受到影響,自鳳崗井開發成功後,景谷這個落後的縣市,最顯著的是商業帶來繁榮,產品的外銷,帶動民生物資源源而來,人們的生活也就日漸改善,我個人事業有成之餘,為造一福鄉里而努力,為奉獻而奉獻,改善交通、落實教育、剿匪平亂,祇知耕耘,從未想到回報,眾民擁戴之下,當選了國民大會代表,返鄉後也不因進入國會問政而自驕,仍然為造福地方服務地方而努力。這又是說明了命相中「祿」的實證。

二、反共聖戰民響應 派軍撤退在求生

自從盧漢將軍接掌雲南省政以後,他對地處滇南邊陲的思普區非常重視,因為它是緬甸、泰國、越南的出口要道,民生物資交流的集散地,由此可知思普區在國防上的重要性,由於中共內亂,主使國家情勢變化,尤其是掌握當地行政首長的選定也就不得不慎重了,本來當地的人才很多,都在互鬧恩怨、私人成見而意見分政自成一派,其中德高望重、深得民心者,僅李希哲先生一人,經省府決定重用之時,正是第一屆國民大會在南京召開期間,省府曾數次電促請會後從速反滇,並說明請他接任第七區行政專員兼景谷縣長之職,希望藉其在思普區之聲望來穩定民心,挽回當前的混亂情勢。

談到當前混亂的情勢,確實已到了難以收拾的地步,以「病入膏肓」來形容並非過份,各縣在任的縣長,未辦移交就先行離去,地方人士各自為政,誰有勢力就是誰的天下,最可惡的是平時在地方不務正業的不良份子,竟然藉機打著解放軍的旗幟(當時所稱的土解)恩怨抱復為先,滿足私欲次之,做下了搶劫燒殺的勾當,犯下了不該犯的錯誤,助長混亂發展的原因,外在受到中共統戰口號的影響,什麼「窮人翻身」啦,「有冤報冤,有仇報仇」啦。內在的因素是無法彌補的傷害與需求,例如八年抗戰帶來的生活困苦,苛捐雜稅負擔過重、生活無法改善,政府儒弱,不斷的內憂外患。

李希哲將軍到任以來,並不以做官為榮,仍保持以往愛民敬民親民助民便民的一貫作風,一切為奉獻而努力,經數月的服務,混亂並未因而好轉,自認無能為力,決定主動身退,將政府交還人民,另選賢能接掌,轉移時並未發生留難之事。

政權轉移事未及向上級報備,省府已派使者送來密函,內容的大意是「積極策劃光復事宜,援軍隨後即到」。

在身退的時間裡,每日門戶深鎖,對外堅持不接觸,不問政,凡是有心人士、偽政權幹部去訪,都以身體不適或外出旅遊為由,一概謝絕,其實李將軍每天都在為進行光復活動而忙碌,約談反共志士、商討起義光復事宜。在贊助、支持、響應的結論下,驚天動地的光復聖戰,一舉成功。戰俘處理、幹部及情節重大者槍決示眾、盲從附和者釋放、惡性重大,投機取巧不務正業者也給予極刑。

全民響應光復,是對政府信賴的最高表現,背叛黨國出賣人民也是人性良知的喪失,盧漢既存心叛變,不該三令五申下令光復,忽視全民生命財產不顧、背叛黨國是不忠、言援不援失信於屬是不義。屬此不忠不義的局勢,堅守待命就是自等減亡。決議以撤退代替堅守謀求自救之道。

撤退計劃中,關於出路的問題,曾作全盤性的研究與分析,直往省城「自投羅網」,由瀾滄、孟連入緬甸,行程過遠,無適當之帶路人,況且沿途無友誼人士可求援、思普方面,已先行解放,不予考慮,搶渡瀾滄江,經緬寧進入耿馬是捷徑,據情報顯示沿途尚未解放,安全性極高,同時與耿馬司官間有特殊關係、深厚私交,商業夥伴,同是國民大會代表,祇要渡江準備完善,克復造筏、渡筏、水手,萬無一失。

明知山有虎,決往虎山行,背水戰,直知死而後生,成功是期望、失敗則是期數已盡,在劫者難逃,爬山涉水、忍飢挨餓,苦不堪言,機關槍擋不住求生之路,江濤洶湧淹沒不了優異划水手的技術。

回憶渡江戰役有驚也有險,慶幸無傷無亡、智慧的指揮,事先完善的準備,又是一次保全反共實力的勝利。

三、壯志未成期數盡 自謀生路奔前程

預期在緬寧瓦窰作渡江後的集結地,並非冒險,而是事先經過聯絡同意才作這樣的決定,行進方式,隔天,分批避免暴露目標,引起民眾疑意造成緊張氣氛。昨日的槍林彈雨已成過去,今日平靜凶吉難卜,楊學正先生誠懇熱情的接待,難中襄助,深感友情可貴,楊先生目前是處自保實力期間,今後何去何從,尚未明確表態,倘若停留時間太久,惟恐有為難之慮,因而決定分兩個梯次離開,行前約定十日不返,第二梯跟進,不必再行聯絡,臆想不到的是十日後楊先生及其所屬又出現在我們眼前。

耿馬設制局,地處滇西西南邊陲,與緬寧、滄源、雙江、鎮康相連,末端則是未定界,(卡瓦山區)孟定、滾弄為通往緬屬臘戎的要道,由於是世襲土司制的少數民族,(擺夷)也是全省不混亂,未解放的淨土,自由氣分最濃厚的安樂窩,反共人士的嚮往,並非是人民的豐衣足食令人留戀不捨,而是地形險要,高山峻嶺、懸岩峭壁環繞、入出口形成自然防衛堡壘,難攻易守,在戰略上有其特殊價值、反共人士的源源聚集,使耿馬這平凡寧靜的城市,帶來了從未有過不平凡的熱鬧氣氛。

自由得來不易,珍惜、壯大是今後的目標,首先成立反共基地司令部、土司官罕裕卿任總司令、彭專員季謙任副總司令,李希哲將軍全權顧問,耿馬編一個大隊,南文敏任大隊長,防衛編組由友軍編三個大隊負責、門戶灰窰、鎮康李文煥大隊鎮守、孟定滾弄間,李將軍部編一個大隊,分駐石房、大ㄧˊㄚ口,保持退路暢通、維護民生物資的輸入、班洪未定界間,彭專員部褊一個大隊、作重點佈署、確保求生退路。

盡管計劃如何的週詳精而不陋、理想事實仍是有差距,中共豈能讓你成長,豈能讓你生存,這是預料中之事,況且人類生存的要素「糧」,武器效能的發揮「彈」,既無製造彈藥工廠,亦無堆積如山的糧倉、彈盡糧絕,如何自衛?如何生存?死守、犧牲不足惜、鴻毛、泰山一念間,保持青山永在、綠水長流值得深思。

秋末冬初到達耿馬,失望中曾現曙光,離開耿馬也是秋末冬初,整整一年時光,自愧無能,壯志未成期數盡,目謀生路奔前程。

進入緬甸,必須放下武器始得過關,進入卡瓦山,如果沒有特殊關係、凶多吉少,有去無回。

卡瓦是沒有開化的一種少數民族,有語言沒有文化,生性野蠻、自古以來都在過著原始生活,居住在高山峻嶺間,卡瓦與漢族以野人山為界,也就是在地圖中所指的未定界區域,在這個區域裡又分為兩個派系,以薩爾溫江東為野人山稱為野卡,江之西屬緬甸,居於菜莫山山脈,稱為純卡,意思就是說接近於城市受到生活習慣的同化,已經進入半開化民族。總之野純都是卡瓦種族,原始生活、生性野蠻是不變的。人們對這種種族最痛恨的就是每年的「人頭祭」,當旱谷播種時節,一定要取漢人的人頭作祭品,預祝旱谷豐收,自古至今,從未間斷,相傳「人頭祭」的由來,起於孔明征南、孔明認為野蠻成性,這種民族永無開化之時,使用互相殘殺減種之計,後來漢人為討好卡瓦,說明道理而識破,改以漢人人頭作祭,所說是否屬實已難以考證。

凡知李將軍行動的親戚朋友,都忠言相勸,希望能改變其意念,以免後悔莫及,但是忠言打動不了堅定自信的決心,他不但知道卡瓦的蠻、橫、凶、狠而且比別人知道的更多,他自信的是,中英戡界征服蠻荒的事蹟,他就是為征服卡瓦山而震撼卡瓦山的風雲人物,各部落王子自願認他為義父的事。說實話,卡瓦野蠻可惡是事實,有語言,沒有文化,當然也就喪失了人性的良知,唯一的特性,祇要他服了你而是出自內心,守信的心是永遠不變的。

剛踏上卡瓦山,看得出來,李將軍的心情,感到格外開朗,往日的心事重重,愁眉不展,有如煙消雲散、談笑間也表現出特別愉快。隨員們的心情,與將軍形成強烈對比,沉默無言,各懷心事,提心吊膽,步步驚心,有如世界末日即將來臨之感,他們對卡種族之所知,都是得自以訛傳訛,對李將軍今日反常的神態,更是感到不解而神秘。

自從景谷撤退以來,肩挑興亡重擔、身負成敗安危之責,內心的壓力有增無減,順境轉逆境、食無味、睡不甜、時時刻刻為謀生顧慮,處處為保全實力發愁,人的身體,本是皮肉之軀,並非鐵打的羅漢、槍刀不入,沒有人知其內心痛苦,有誰能為他分憂,做夢也在想,祇要有一天順利安全,走進卡瓦山,生命從此得到再生、延續。

第一站──塔亭,因為先要透過遽步哨傳達信息的關係,直到下午四時許始到達,它不是居於平原,而是居於高高的山嶺之間。距離寨子不遠的道路旁,站滿了手持弓箭、土槍的壯漢、醜惡的面孔,似人非人,一看之下,令人全身目出冷汗,而他們的王子(寨主),獨自站立在最前面,等候歡迎,誰也沒想到,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,護身符、保障生命的憑證出現在將軍的眼前,那就是一張黑白而陳舊的照片,持在王子的右手中,這時將軍不慌不忙地由馬背跳下,往前走去,接近時,王子看看將軍又看看照片,兩人互擁哈哈大笑,猜想中,這種舉動就是代表歡迎貴賓的禮節。你知道嗎?王子手中所持的照片,就是當年戡界時臨別所贈的信物。如今成了護身符,保障生命的憑證。

經過塔亭王子歡迎將軍的實證,始解開了將軍初踏上卡瓦山時得意神情的秘語。自此後,將軍在隨員們的心目中,是何等的偉大,敬佩不已,同聲稱讚追隨這樣的長官應該感到光榮。

蔚藍的天空,綠油油的大地,茂密看不到天的森林、巍巍山脈、彎彎曲曲的河流、野花爭艷、景色宜人,此情此景,是夢遊仙境,或是陶醉在世外桃源,此行並專程旅遊、觀山玩水,洽似被困在動物園的一群野生、海濶天空,逃不出天羅地網。

一山又一山,山山不斷,一嶺又一嶺,嶺嶺相連,登不完、越不盡、沒有身歷其境,誰也不知道它的廣濶無邊,千年古樹、原始森林,假如看破人生,不染凡塵,不與世人爭論、修身養性,此為最佳之好居處。

半年時光,好似虛度數十年春秋,髮不理、面不修,除了語言、衣著、生活習慣保持大漢傳統,其他幾乎與卡瓦無異,所到之處、歡迎禮節大同小異、誠懇、熱情不亞於深交友誼、令人難忘,吃不完的雞豬牛羊,享不盡應有盡有的水果堆積如山。

四、陰謀暗算違天意 機智超人凶化吉

離開卡瓦山的最後一個部落──港色,距緬屬當陽市約二日行程,以薩爾溫江為界、江東蠻墩屬未定界,江西巴潘則屬緬甸,渡江經巴潘即到當陽,是緬甸商業繁盛的一個省。我們離開港色的原因是緬屬萊莫山縣土匪作亂多年縣官(僑裔)軟弱無能,人民飽受土匪為害,經多數僑商經濟援助之下,不惜重金,聘雇一批外來青年壯士,組成萊莫山剿匪大隊,成員中多為中共鬥爭時期漏網而逃出鐵幕的青年,也有當地極少數之僑裔子弟,如今土匪已經平定,人民已恢復安居樂業生活,這批部隊集結在萊莫山下孟劍待遣,得知李將軍到達港色,特推選代表,請求李將軍去領導他們,繼續為反共而努力,以免遭到遣散而失業的命運,這真是千載難逢的機會,事後有人說:這是李將軍命運中註定的事。其實是機會巧合罷了。從此結束了長達半年的卡瓦山避難生涯,為爭取反共泉源,良機不可錯過。

港色起程蠻敦午餐後渡江、夜宿巴潘,它的位置在萊莫山山脈之尾端,往當陽必經要道,來往商人必宿之處,村莊有五六戶人家,全屬僑裔,專營客棧為業,兼售民生生活所需物品,薩爾溫江東西兩岸屬卡瓦,以居西岸萊莫山山脈者較為開化,地域接近都市,歲月的考驗,彼此接觸往來的影響、生活享受的誘惑,滿足需求的奢望,種稻無田、經商無本因而走上歧途,與不良份子勾結。做起搶劫的買賣,據說這些年來萊莫山土匪作亂,就是卡瓦與不良份子勾結所為。由於高壓圍剿政策,逼使重返山區潛伏,改變方式,轉移對象,謀財害命專門搶劫漢商。

我們這支部隊當天晚上是駐紮在巴潘村頭的緬寺中,這個緬寺分為兩院,四圍無牆,大院貢奉大佛、供善男信女參拜可容納兩三百人,後院和尚食宿。依照往例,警戒偵察地形,休息的休息、聊天的聊天,其他的事當然是沒有人注意了。

黃昏十分,小和尚的鬼鬼崇崇、東瞻西望,探頭探腦已被將軍發現,暗中注意他們的行動,夜暮低垂,華燈初上,不正常的現象接著出現,緬寺中所有和尚已不知去向,遠近傳來犬吠聲,四面八方響起了鑼、鼓牛角聲,看在眼裡,聽在耳裡,愁在心裡,如何應變,用何對策,不停地在將軍腦海裡旋轉,也預想到今夜即將所要發生的事。據巡邏回報,村民三三五五扶老梅幼匆匆走出村外。將軍的回答是「知道了」。接著將軍即向領隊胡揚昇大隊長下達命令「加派巡邏,密切監視來往行人的行動。」

心中有事,特別感到時間過得太慢,躺在床上偽裝睡熟,嗒嗒的懷表聲格外清析,靜靜的夜,沒有星星,也沒有月光,好容易午夜十二點,領隊輕輕地把每個人從甜夢中喚醒,不得聲張,禁止使用照明,先是前衛出發,神不知鬼不覺撤離巴潘。

行進間,有隨員對此次的行動不滿而埋怨、冷言冷語,牢牢騷騷。

「神經病,好好睡覺不要,這不是在整人嗎。」

「別講話,將軍絕不做無理的事」!·這是領隊的答覆。

一點卅分,相反的方向,槍聲大作,熊熊的火光直衝雲霄。

「喲!將軍真高!」

「不高,你的命還能活到今天嗎?」

「剛才你不是說將軍有神經病嗎?」

「不是神經,是救星。」

以上的談話,都出自發牢騷人的口中。

「命不該絕,天助我也」!這是將軍的話。

陰謀暗算違天意,機智過人凶化吉,總算留住了二百餘位反共愛國志士,投效在雲南反共救國軍的麾下。


【本文收錄於《雲南文獻》第20期;民國79年12月25日出版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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